Childay

Yes or Yes 下（钱乔/罗乔）

1W2实属我单章最多字数了XDD写得有点头昏脑胀有什么bug请别在意（泪）

上和中可以在tag里搜标题找到

“哦，看看那走了好运的小子。不得不说好朋友都该像这样接吻亲个嘴。”听到这里的菲比挑眉发出短笑，凑近乔伊就抱住他的手臂做出索吻姿势。

乔伊哑然失笑，点了下她的额头：“菲比——”

“拜托，你不该一视同仁吗？作为'好朋友'？”吻只是落在脸颊，她大为不满。

乔伊无奈：“我知道这种做法不太入流，可是我真的不想伤他们的心。”

“哦亲爱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想他们会理解的。”

 

理解是一码事，接受心态的转变又是另一码事，那天回去的路上钱德勒讲了一街头的笑话，凡是入眼的事物都能被他拿来调侃。这股折腾人的劲儿终于在他们到达公寓楼下时停止，乔伊告诉钱德勒自己要去接来这边借住一晚的父亲，后者点头，说了那么多玩笑，口干舌燥：“我等你回来。”

如果这句话也算个笑话的话，那就能解释钱德勒为什么躲在隔壁莫妮卡家不归了。进门发现室友不见，乔伊打量一圈冲出门外，欲敲往隔壁门的手一扽，悬空中怅然若失地放下。

进屋的老乔伊跟着走出来看情况：“既然你的室友搬出去了，那右边的卧室拿给我睡。”

乔伊兴致缺缺地原路返回，带门上锁：“钱德勒没搬走。你睡我的房间，我今晚睡客厅，我想他一会就回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半路去找你的情妇，在我的房子里就要遵守我的规矩，知道吗？”

父亲半路跑来找他打的什么算盘乔伊一清二楚，讲到这里他的声音降调，严肃不少生怕老乔伊改卦；不过后者大声叹气，比起同情人约会这样的小问题，更觉不满的是对今晚的居住环境：“谁愿意睡你的小房间！二十七八岁了还跟人合租，一天天说要做演员演破戏，不知道找正经事情干。”

“我在做我的工作。”他热爱演戏，听到父亲对此不屑一顾，乔伊的脸色也逐渐难看，“我明天就有新的试镜了，爸，您不是看了我演的肥皂剧吗？外科医生，是《我们的日子》的重要角色……”

“只有蠢人和地质学家才看电视剧，电影则是毒瘤，反正你也没资格去演，这倒让我欣慰了。乔伊，你早晚要拿起扳手继承我的工作，而不是在这里鬼混时间。”

“不，不！您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一下？我会出名变成了不起的演员的，你总是说这些伤害人的话！”

争执的声音逐渐变大失去控制，隔壁三个人推搡着敲门走进公寓时，乔伊正气喘吁吁地捏着酒瓶，天知道他是要借酒消愁还是摔瓶杀人，莫妮卡立马上前一个夺过踅回门外；老乔伊则坐在沙发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鸭子：“钱德勒？我今晚可以睡在你的房间吗？”

门边挤着三个安静的脑袋，中间顶着酒瓶的那个谨慎发话：“当然可以，乔伊，你想住多久都欢迎。”

“我可不会准你出去。”

年轻的那个乔伊怒气冲冲地瞪室友一眼，同固执的父亲无话可说，大步流星地离开摔门将自己关进房内。门上挂着的另外两个女孩面面相觑：“钱德勒，要回去继续商讨恋爱问题吗？”

“我想还是留到下次吧。”无需她们劝阻，先前害怕尴尬的钱德勒脚下生风地回到公寓，招呼起乔伊的父亲。

“先生，我想跟你聊一聊。”

“哦——钱德勒的恋爱问题？”老乔伊饶有兴致地挑眉，“我年轻时可是恋爱大师，有什么都可包在我身上。”

“那问题真是解决大半了，”有父亲帮他追儿子可谓事半功倍，钱德勒嘿嘿笑两声，又在下一秒并拢膝盖端正坐姿，跟老乔伊开口道，“不过我要讲的是乔伊的事。”

 

 

“亲爱的，我明天去接你。”

“好想好爱好爱，亲亲亲亲……”

“宝贝小心肝，我真是舍不得挂掉电话。”

墙壁薄薄一层像个劣质过滤器，隔绝不了的电报源源不断地袭来，乔伊把堵住耳朵的枕头泄愤一摔，简直叫父亲跟情人的甜言蜜语搅得头昏脑胀。他怎么能这样对妈妈！

昂头摔门就出，不料跟试图进屋敲门的钱德勒撞个满怀，乔伊捂住额头呻吟，怒气转移对象，视野歪了不少：“天，为了这刻你埋伏了我多久？钱德勒，来得正好，跟我去房里把我爸教训一顿，顺便把你的房间抢回来让他睡我这里！”

“我乐意睡沙发的。乔，你别生气了，再说……”

乔伊推开欲言又止的室友，站在房间门口看见父亲对着手机连发亲吻，情意绵绵的模样像时隔几年未见，他火冒三丈：“把对讲机拿我。”

坐在床沿的老乔伊分神瞥他一眼，还未反应手机就叫儿子抢去，乔伊破口大骂：“你这个半夜三更还搅别人丈夫的狐狸精！女士，请你懂点廉耻！谁都知道不该随便破坏别人的家庭，你……什，啊？啊！妈……不、不是，”乔伊转了个圈，老乔伊跟钱德勒同时移开目光，不忍看他尴尬得结结巴巴的窘状，“没有没有。我在看电视剧。哈哈，对啊，哈哈哈，念台词呢。我也爱你，拜拜，晚安！”

“……”

捂着发烫的耳朵将手机放回老乔伊手里，冲劲一下去，乔伊蔫了大半，讲话瓮声瓮气像个破风箱：“爸，抱歉。”

“没关系。我也该跟你道歉。”

老乔伊毫不在意。他拍拍旁边的床铺示意儿子坐下，轻轻搂住他的肩膀：“你当初来到纽约中心当演员也许是个好选择。毕竟当下，没那么多人愿意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何况一直以来我的工作对你来说，都是又累又脏遭人白眼的。”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两人之间居然存在这种误解，乔伊一直未知。他改变坐姿正对着父亲，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小时候到大楼商场里玩，我都会告诉周围朋友这栋楼的厕所水电我爸修过，我喜欢看你工作的样子，这让我觉得很自豪。”

“哦……”老乔伊神情微动，抱住高他不少的儿子难得感性，“你也是我引以为豪的骄傲。”

“爸——”老乔伊从未对他有过如此高的评价。乔伊心里温暖，他的眼圈泛热，太久未曾同父亲亲近，此时也不由得闭上眼回抱住他，“即便我现在还是个收入不稳的演员？”

“名不经传的小演员讲出来都丢人，我怎么会为这点破事添光？”

啊？

耳朵里好像灌了芥末，辣得乔伊的双耳嗡嗡作响，他一时怀疑自己听岔。乔伊挣脱父亲的拥抱，老乔伊则满脸感慨：“我早就该知道！就算不继承我的工作事业，也该继承我的感情生活，被两个人同时爱上，无法取舍？啊哈？钱德勒都跟我说了，不愧是我的儿子。”

“哇哦。”这声异响让乔伊把注意力转回门口。

站着当免费观众的钱德勒做了个夸张无比的翻手姿势，在室友难言的瞪视中哼起小曲儿，脚底抹油，拽了把手就往外走：“看来我适合去乔伊的房间借宿。我会把哈吉放到客厅的，乔，谢谢你！”

“不客气！”老乔伊哈哈大笑，钱德勒出去的身姿一顿，像只蹩脚汤姆猫，他充耳不闻乔伊的唤声，捏捏鼻梁反锁好了门，“不管是哪位乔伊，晚安。”

 

这句话的声音低到颇有逃命的味道。

 

 

 

“爸……”

“不用急着回答我，也无需自我谴责。”把倒在床铺上打滚的儿子捞起来，老乔伊语重心长，“我是过来人，人总是会不停犯错，跟各式各样的人相遇，同时深爱上两个人是再平常的事。”

“我才不是你，我也不会搞三角恋！”叫父亲的“平常”呛得一口闷血，淤不出去噎不下来，乔伊简直想把钱德勒揍一顿，他都跟他爸多嘴多舌了些什么啊。根本是糊涂账上又加账！“还有，还有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我把他们当朋友。可不会像你一样跟两个人拉拉扯扯。”

“朋友？”老乔伊像听见新奇的事，“钱德勒说这事过了有一周，可你没有拒绝他们。”

跟久别重逢的父亲进行恋爱相谈不是乔伊的意愿，何况，他对自己父亲在情感问题上的一贯作风颇有意见。可见老乔伊实在在意，不把话讲明白也不行，乔伊只好坦白：“我只是不想伤他们的心，你知道，要是拒绝我们的关系可能会变得很尴尬。”

“哦，那到时候你也不能住在这栋公寓了，”老乔伊四处打量房间构造，“要在市中心找到间新住宿也不容易。所以你才一直拖延？”

“干嘛说得我像只图便利……”虽然他根本没考虑到这么远的事，可真要往后如此一想，搞不好他得在拒绝好友之前先想办法还光钱德勒所有的钱。毕竟亏欠朋友的实在太多了，他总得有所弥补。

念及此，乔伊只得承认：“你要这样说也可以。”

“真是个糊涂得不得了的小子！”

随手在儿子的脑袋上敲一下，老乔伊起身站起换衣：“你真为他们着想就该说得越快越好。怕尴尬？伤友情？你跟罗斯、钱德勒认识多少年了，这些考量在他们同你告白之前他们从未想过吗？打着幌子折磨别人，可不是我教得出来的事，出去，出去出去——”

乔伊的睡裤太小不够老乔伊换上，他拤着挂档一半的睡裤蹬腿，去搡手足无措的儿子：“钱德勒这屋比你那里香，我不想跟你共枕，你自己找地方睡。”

 

门关得干脆利落，什么父子温情、掏心掏肺都是乔伊刚才的一瞬幻觉。他站在门口拿着自己的睡裤，耳朵还没贴在门上传话，老乔伊的吆喝又从里赶来：“穿睡衣我还是睡不着，你帮我替钱德勒道个歉吧！”

耸肩挤眉，乔伊看见室友坐在沙发上等他，抱着哈吉的神情端正得像个企鹅派送员，就盼自己签收，他干咳声坐下：“钱德勒。”

“没关系，男人都该裸睡。我们有那么多张床单，完全没什么大不了。”把哈吉递给乔伊，钱德勒盯着黑漆漆的电视机，目不斜视，“我以为你会跟父亲聊聊，所以……”

“哦没关系。”乔伊以为他在谈把他同老乔伊关起来的事，“如果不是你同他谈，我永远不会知道他对我和他的工作存在那么大的误解。不过，”

他点点自己的额头，撞到的那处还红着，隐隐灼疼：“你刚刚是不是趁机亲了下我的额头？”

温柔地撩开乔伊额前的碎发，钱德勒凑近察看，把嘴唇贴上去：“你是说像这样？还疼吗。”

“还有一点，先生，你的肩垫真是硬得可以杀人。”

“我很抱歉。”钱德勒笑了，接连在他额头上落下好几个轻柔宛如棉絮的吻，范围扩大亲往眉角，乔伊闭上一只眼等他的下一步举动。搂住后腰的动作拉紧两人的距离，那汪汪暧昧的深情在钱德勒眼中流转，灼热的呼吸提醒一切，乔伊以为火热缠绵的吻近在咫尺，可室友用力将他推开，发抖的声音里充满挣扎：“乔，你回房休息吧，我想再看会儿电视。”

 

父亲恨铁不成钢的话还在乔伊脑中敲着警钟，他怅然撂下一句“晚安”，紧抱着哈吉匆匆回了房内。天知道今夜又是谁会无眠。

 

 

 

 

送走老乔伊，那顶高耸的黑礼帽呈一百八十度旋转，飞旋正对朝他，钱德勒捂住嘴也溢出闷笑，忍俊不禁：“乔伊，现在把白兔变出来践行送礼还来得及。”

“拜托，你真的不懂得欣赏。”乔伊摘下帽子掏出一连串卡片，钱德勒惊异地目光中连成一片，“我已经决定好了。”

“扑克确实比兔子好藏，但可比不上后者受欢迎。”十点钟方向走来一个亮眼辣妹，一贯思维猜准乔伊又是想出新的撩妹技巧，钱德勒嘴上说笑，心却兀自跳上跷板，“不然谁都知道你顶着个移动批发店了。”

“不，这是我昨晚写好顺手放在里面的，帽子的存储功能很好，不然放在钱包里会丢的。”乔伊去掏钱德勒的口袋，东摸西摸，把里面的水笔拿出，将卡片跟他展示，“我想了一晚上，这是你跟罗斯的积分卡。”

辣妹已经擦身而过，乔伊居然一眼没看，钱德勒难以置信：“什么？”

塞在他手中的空白卡片分别写着他和罗斯的名字。

“我会根据这个月相处的日常来给你和罗斯打分。”乔伊不满室友的心不在焉，举着凑近了给他看评判规则，“这个月底到了我会选出分数高的那个人，然后跟他交往。这样我觉得比较公平，老兄，你同意吗？”

手机在兜里震动，钱德勒理应把它掏出来，可他的心震得更厉害，拿手机时顺手揣进乔伊的小卡片，他不确认自己的声音是否如常：“你是说你要跟我们交往？”

“是你们的其中一个。”

蜂蜜迎头而降，那股甜蜜的窒息惹得他心尖发疼，钱德勒凝望着室友单单怕是自己走岔，确认得小心：“乔，你是说你喜欢我吗？我跟罗斯绝对不会想要怜悯的交往，你是知道的。”

乔伊回答得很快：“对，我喜欢你。”

“天啊，全都感谢乔伊！”

室友乐不可支，盖住眼睛笑一会儿，干脆用力抱紧了他。叫钱德勒的快乐感染，乔伊感觉自己做了聪明决定，尝试努力不让自己得意：“也不用谢，我是……”“我在感谢你父亲！他真是神明丘比特！”

他的颤栗胜过手机，它乖顺躺在钱德勒的口袋聆听主人的喜悦，乔伊无语片刻伸出双手，朝他做出拥抱的邀请：“钱，你想跟我有个正式的拥抱吗？”

心猛跳着要跃出胸膛，钱德勒将乔伊捞进怀里，别扭着手去掏反复折腾不肯消停的手机。发现是朋友的来电，他随手回拨过去：“莫妮卡，你不敢相信我要讲的事！”

“你也不敢相信，”莫妮卡匆匆的声音顺着气流倒进耳朵里，下一辆公交车到站，他们俩在站牌前，“罗斯出车祸进医院了，你们现在过来！”

 

 

 

 

“严格说来，我应该加一百分。”

骨折的右脚挂在移动担架上，罗斯像半个米其林轮胎标符，上上下下裹着绷带：“因为在司机转向的前一秒我还在跟乔伊发信息。”

两人火急火燎地打车赶来，看见罗斯没生命危险实在松了口气，起码他现在还能在嘴上跟他们过好几个回合——即便这不是钱德勒乐意的事。

“要这样比吗，先生？按照这种标准我应该加两百分，因为你接骨的那阵功夫我跟乔身体接触了。”钱德勒从背后敷衍地搂乔伊一下，仰脸朝罗斯示威，“现在又接触了一次。”

没空槽钱德勒做的事就见罗斯试图挣脱输液针朝他拥过来，乔伊连忙上前制止住他的危险举动：“罗斯，算了！你们两位不能这样，加分的规则是由我来订的，得按照我的标准来。”

“天，你是说还没交往你就要对我们颐指气使了吗？”

“没错。”

“那好吧，”钱德勒耸肩，“反正平时这事也干得不少——随便一提，我在来的路上给乔带了份三明治。”“你太懂我了，贴心举动，加两百分！”

“我有异议，看望病人却空手来，钱德勒，你怎么能这样。”

“莫妮卡说得你快死了，我们打车就过来没考虑那么多。”

“还是扣两百分吧。”“乔！”“罗斯说得没错，他生病了。”乔伊将三明治放在罗斯旁边，朝两人说道，“嘿，我不希望这事闹得大家不愉快，而且没有更早发现你们的心意，我是傻瓜，都是我不对，好吗？所以你们一定要保持和平。”

“乔，放心吧，我们可是从小的好朋友了，小打小闹开开玩笑，怎么会真的伤到对方的感情？”

钱德勒靠坐在罗斯身边握住他的手，两人对视一眼，面朝乔伊齐刷刷地露出笑容。

待乔伊离开，两人松手，罗斯呲笑：“你现在被扣了两百分！”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人！”

 

 

 

 

幼儿园到了放学时间真是洪流倾泻，本的手拽住乔伊的上一秒，乔伊还在试图把他前面那褐黄鸭舌帽的小孩拽到跟前，“哦，嘿，本！”扭头看清拉住自己的小孩，乔伊反应过来将正确的人牵走，“为什么你跟你的同学要穿一模一样的衣服，我的天，简直像一群金针菇，还好我找到你了。”

“可是在那之前你拔了好几根不对的金针菇出来。”本瞪恨着他，这眼神已经非常像罗斯了，“第三天了，我的同学都说你是人贩子。”

“可我要拐的只有你这一个小孩。”乔伊把本带上车，这周轮到罗斯照顾本，不过他出了车祸，于是责任暂时转到朋友们这边，一周轮流接送，乔伊相信他绝对是给本留下最深印象的那个。

“听着，”本从副座转过头，他把安全带扭得乱七八糟，乔伊有些担心那玩意会割到他的脖子，“看见前面那个大脑袋的短裤男了吗？他叫戴夫，你明天来接我时可以把他拔走。”

“你跟他有什么过节？”

“我恨他。”

“好吧，好吧，”乔伊举手投降，“本，我保证不会再把你接错了……或者明天我穿一件水蓝色的衬衫，你一出来就带走我，怎么样？”

“我喜欢这个主意。”本满意了，“你会跟我爸爸结婚吗？”

“这就有点远了。”

“妈妈跟苏珊在一起后我还是喊她苏珊。”本解释道，“不过如果你跟我爸爸在一起，我希望能喊你爹爹。”

本骨碌碌的眼神像明亮小窗，非常可爱，乔伊的心顺着果栗滚进草丛，不知道有谁能狠下心拒绝他。那一瞬间乔伊很想说“管它的”去占这个便宜，但好在理智拽回了他：“……这是罗斯对你讲的话？”

“是的。”

乔伊在心里给罗斯扣了五百分。

 

“亲爱的，谢谢你。”把本安全送到医院，罗斯刚好完成了今天的复健目标，他抱抱自己的小男孩，去吻站在旁边的另一个。

“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东西。”

“是三角龙吗？”罗斯的眼神亮了起来，在接到儿子送的芭比娃娃后，他把它拿在手里观摩了两秒，“我确信白垩纪没有这个品种。”

“乔伊叔叔送给我的，现在我送给你，帮你早日康复。”儿子甜甜地吻了罗斯的脸颊，跟父亲的见面两周一次，父子两都非常珍惜这对时光。

“有个开人偶店的朋友，”见罗斯的目光投向他这边，乔伊解释，“她执意要给我，所以我送给了小本。感觉他还挺喜欢的。”

“哦，喜欢，”罗斯不明显地翻个白眼，把儿子哄到一边，“去楼下咖啡店，帮爸爸和叔叔买杯咖啡上来好吗？”

遣走儿子，罗斯说了实话：“乔伊，我很高兴你送的礼物，可是你怎么能给他洋娃娃？本从小被苏珊和卡罗尔带大，他满周岁时就拿着娃娃爱不释手，对模型汽车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好不容易才让他稍微喜欢上恐龙，你现在是干什么？——还有你是不是跟那位'朋友'睡觉了。”

“拜托罗斯，本都那么大了，就算是洋娃娃也不会有损他小男子汉的气质呀！再说你没看见吗？这可是他转送给你的，老天，那么贴心，太惹人怜爱了。卡罗尔和苏珊把他教导得很好。”

“也许你说得有道理……你是不是跟你那位'朋友'睡觉了，她干嘛送你礼物？”

“哦，”乔伊移开目光，罗斯盯他已经快盯梢得烧个洞出来，“她认为我人很不错，开店大吉嘛，送了很多人。”

“我想了解了解'很多人'的具体名字。”

“卡恩、戴利、安，还有奇奥，洛厄尔。”

“这五个人是做什么的？他们姓什么？”

“我……”在罗斯的连环逼问下乔伊打了个忐，“我说了哪些名字来着？”

“乔，”单手撑住一边木杆，罗斯单脚跳着试图往他靠近，“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露丝·汉德勒。”这句话答得很快。罗斯的动作吓人，乔伊后退着以防撞到他，眼睛盯着两人脚下空余的位置。这就是跟朋友搞暧昧的坏处，他恨对朋友说谎，可恋爱的马拉松绝对需要谎言调剂，这是乔伊的信条。

 

“哇，居然跟芭比之母同名，她真是生来就适合这行这业。”罗斯发出机械的笑声，他额上的青筋可以跟莫妮卡一较高下，乔伊敢说复健两个月，这绝对是罗斯走路最顺的一回。“乔伊，你上周答应了我们不再出去跟人约会，我不能相信你反悔得那么快！”

“我没有跟她约会。”罗斯现在的模样就像他要讨的霸王龙，不过是三脚的那种，乔伊退到拐角没路，一屁股坐到软椅上，“我也没跟她'睡觉'！”

他比的冒号手势在罗斯扑上来的那刻悬在空中，颇像投降。罗斯一手撑靠在软垫处，低头磕到乔伊刺软的头发，腿仍僵直着不好收摆：“……冒号可不该用在这里。”他挪动着单脚闪跳，终于在乔伊给他空出的位置旁坐下，结束这场有点小危险的追逐。右脚绷带拆个七八，但骨头可未痊愈，罗斯出了一脑袋汗，在落地时才觉刚才的举动欠妥，可他哪想那么多。

“腿没有受伤吧？”

“比不上你给的惊喜。”

乔伊努努嘴，受不了他的酸言酸语：“好吧，我跟她真没什么。如果要跟崔比安尼交往，你就得交给他一些私人空间和信任。”

罗斯定定地望着他有好一会儿才落了睑，手重合在一起，乔伊的笑容扫清他的雾霾。“我知道了乔，我相信你。”

等两人的嘴唇分开，咖啡已经进了等不及的本的肚子，剩下的那点零用钱，就作为本的跑腿费供他消遣吧。

毕竟他是聪明的小孩，知道爸爸同乔伊在一起是早晚的事。

 

 

从一天到三天，从一周到一月，再从一月到半年……相处的时间有增无减，乔伊最初说好的期限早早过去，另外两人却像毫无知觉，依旧如常地同他相处。

在最开始时乔伊也曾在月底尝试去算出罗斯和钱德勒加加减减的得分总数，可他把全部卡片翻完后才发现他统计得并不完全，何况他实在是拿数字很没办法的人，这或许不是个好主意。

他曾想让钱德勒或者罗斯帮忙计算，可在两个人都有为自己偏袒多算的前鉴下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给他多算了二十分。”

“不对的，上周一起吃冰淇淋时我们都很愉快，罗斯可没办法跟你做这个，这不值得加分吗？”

“乔，这里是错的。”

“你要乘以双倍。”

……

吵吵嚷嚷，乔伊痛恨自己当初出的这个坏主意，计算总额总是在三个人各种各样的争执中不了了之。他在这纷繁的加减中唯一能确认的事，是两人在他心中的得分在不断累积，积木层层叠起，魔法将它筑成高楼，里面的家具崭新，喜欢满到多到需要溢出来。原来告白喜欢这句话一旦说出，他们就轻而易举地跨越了朋友的界限。

在这种情况下，接吻，上床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何况乔伊是如此地懂得享受，他热爱他的生活。

 

 

 

怀中的苹果实在抱不了更多，钱德勒把左手捧的坚果塞到罗斯的轮椅上，右肩倾斜着去腾出更多空间来保持平衡：“罗斯，我还要替你推座椅，这些东西你就不能自己拿？”

“他们天天让我们缴这个税那个税，我总得找一点甜头回来吧。”敷衍地拿过零星几个苹果放在大腿上，罗斯显然忘记自己在医院是怎么吃水果吃到要吐，仍旧喋喋不休，“比起这个你调查清楚了吗？那个送乔伊娃娃的女人，他们还有没有再见面？”

有外敌时内部就该团结一致，这是他跟钱德勒的共识。不过这个共识有时也会出问题。

“我白天都在上班，哪儿来的时间……不过起码他真的再没有把人带到公寓过，我想他对我是认真的。”

“这说明他心里有我，”除莫妮卡外，乔伊是每天来医院看望他最勤的人。罗斯陶醉了把，听清钱德勒的主语又变了脸色，拍他手臂警醒：“利用利用你的室友身份，八年了还原地踏步，乔怎么可能把你当恋人。”

“你不是可以每天见他吗，怎么不打听那女人的事？我可不怕他成为恋人，”钱德勒小声嘟囔，“反正他也不用穿胸罩。”

被钱德勒如此一质问，罗斯气焰灭掉不少，嘀嘀咕咕着犹疑起来：“我，我不能。钱，你知道吗，我跟他说了'相信他'，又怎么可能在那之后还揪着他'朋友'的事打听个没完没了。”

当然，他也有在气氛正好时尝试过，不过乔伊在这问题上相当敏锐，常常罗斯的句号还没画圆他就吹胡子瞪眼，大叫：“停，你又在随便打听我私人的事，这事关信任，罗斯！”

说老实话，罗斯认为乔伊适合去当人际关系间谍，他在这方面的聪明劲完全可以考个学位了。

“那我也不会做这种有损我在他心里形象的事。”钱德勒吹口哨回怼，两人嘴上不肯罢休落了下风。罗斯郁闷盟友的不明事理：“你绝对会后悔的。”

他懒得管什么形象颜面了，昨天翻乔伊的手机看见了不少跟那所谓“朋友”的通话记录，同一个号码的出现频率让人担心。他一定要一回去就质问这件事。罗斯无法接受乔伊同他们之外的人再有暧昧。

 

“老兄，说真的，我可以接受跟乔在一起的人是你。”坐进后车座的这个姿势相当不便，好在的是罗斯已经恢复了大多，可以独自完成。

“真的？”钱德勒以为自己听错。

“真的。”罗斯似乎早就在想这些话，“因为我跟你认识了那么那么久……如果乔最终也没办法跟我在一起，那你可能会是最好的人选，我很了解你。”

“哦，天，”钱德勒有所触动，他拍了罗斯肩膀一把，庆幸遇到这样的友人，“有你这句话在，老兄，不管他做出什么选择我都能接受。”

“是啊，这样我就不用跟本解释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一男一女的夫妻了。”罗斯半开玩笑，但很快换了脸狠锤到座背上，前面的司机倒了大霉，感谢车没有开进鬼门关。“不过显然他的心没在我们两个身上而在那个该死的露丝·汉德勒那里！乔伊怎么能这样？！”

“芭比娃娃？”钱德勒傻眼，“不，我确信乔肯定更喜欢丰满一点的……”

“见鬼，是他那个'朋友'，这果然是假名字。”罗斯揩了把额头的汗，看着一无所知的钱德勒，一股悲悯油然而生，不知道他该同情自己多些还是钱德勒多些。两个难兄难弟。“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就算告诉乔我的心思他也不会有所不同，他直得不能更直，就算是帮我吹箫，那些事倒更像他的自我勉强。”

司机的耳朵竖得尖尖，背倒没忘不再贴靠于靠背上，载过这个神经质的疯子客人他就调整座椅，小费必然得是双倍的。

“你说，乔会为了维持我们的友谊而答应跟我们交往……”

“不，不罗斯，”见他越讲越悲观，思路已经跑偏到好几百里外，钱德勒赶紧开车将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拽回来，“你要相信乔伊！”

“你说了跟他一模一样的话。”无神地打量好友一会儿，罗斯歪头蹙起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好吧。”想到罗斯演技尚可，钱德勒干脆将一切道来，“……不过一会儿，你记得做出非常惊喜的样子……”

 

 

 

 

“哦！我的天啊？！乔伊，我真没想到，这，这实在是太贴心、太甜蜜，太了不起了！！”

——这也惊喜过头了。

钱德勒的眉毛抽动，难言地看着罗斯手舞足蹈，朝着屋内简单的装饰夸个不停，就差把乔伊捧到天上去。乔伊身后站着三三两两的人，大家跳着舞，莫妮卡和瑞秋等人也是布置出院派对的帮手，不过这整体上是乔伊的主意。他希望为在医院闷了好几个月的罗斯举办个小庆祝，扫扫晦气。谁叫他一贯爱热闹，何况新年将至。

自信满满，乔伊完全没觉得罗斯兴奋得有些异常，炫耀一样把布置的每个板块给他介绍之后，又隆重请出人群中一位漂亮的女士：“看看是谁来了？”他眨一只眼，钱德勒希望乔伊能把罗斯被他可爱到的表情当作是惊喜，“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朋友，戴安丝。罗斯，你父母的周年婚礼策划不就是她做的吗？这回也是她的主意，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哦，戴安丝，好久不见。我真是太喜欢你的点子了。”笑咪咪地握手寒暄，他的手机薄里躺着她的号码，太久未联系，没将熟悉的名字对号上自己认识的人才有了误会。而乔伊这边有了钱德勒的帮忙，他是怎么联络到的人也很容易得知。内疚于之前对乔伊的猜测怀疑，罗斯此时表现得风度翩翩：“这真是个了不起的惊喜。”

再装就不礼貌了。

钱德勒用后肘抵他一下。

戴安丝同罗斯算老朋友：“谢谢你邀请我，这次主要亏了你的男朋友。”

“嘿，他们只是朋友，可不是什么同性恋人。”终于听不下去，钱德勒插入乔伊和罗斯之间硬生生地把人隔开，大步越过两人跟策划师搭话握手，笑容对称的模样像挂了副假面，“我叫钱德勒。”

 

钱德勒同策划师聊天周旋，眼神不时瞥向乔伊那头。罗斯已经拆下石膏，两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鬼知道是在聊什么讲得上好？他心不在焉，不料乔伊突然起身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戴安丝，我可以把钱德勒借走一会儿吗？”

这下他不必想如何脱离这边的苦海了。

钱德勒朝策划师欠身，随乔伊走到一边去拿果汁：“你饿了？”

“老兄，还是你了解我。”乔伊大声叹气，“我真不该把跳舞的时间订在晚上八点，这样饭点也推迟了整整半个小时。看看，小蛋糕、布丁、奶糖？这是拿来喂猫的吗，天！”

“莫妮卡会愿意揍你的。”钱德勒笑起来，眼神随着乔伊不愿离开，后者“哦”一声侧头侧脑地缩起身，“她现在没站在我身后吧？”

钱德勒装模作样地去瞧：“除非她有瞬移功能。”

“那就好。”乔伊放了心，刚好对上钱德勒温柔的双眼不由一愣，话不经脑中快速地跑出，他随即答到，“另外还有个原因，我不太喜欢看见你和戴安丝站在一起。”

“哦，我还以为瑞秋说我这身跟她很配是真心话呢。”钱德勒挤着自己的抬头纹，滑稽地做了个鬼脸，不想室友却没有按照他所想地笑着跟起开玩笑。

“就是瑞秋的话，说你们登对……”乔伊皱了个鼻子，“我刚刚问了罗斯，结果他也这样说。我是说——拜托，有吗？有很登对？钱，你认为呢？”

“我认为，”他开怀了，钱德勒知道今年的新年会过得值得。乔伊牺牲那些时间陪伴罗斯的大半时光都在这刻化为幻影，他等到了他要的可能：“我认为你在吃醋。你在嫉妒，乔，你不希望我跟她要好！”

钱德勒牵着乔伊转了个圈，不善跳舞的他乐得愿意在这里跳起来，乔伊变了，因为他。他该起舞的，他们要跳新年的第一支舞。

“哇。我在吃醋。”乔伊也笑了，就好像他从帽子中掏出卡片的那刻就在等待爱情的这只长耳兔自动跳进陷阱似的，乔伊高兴得抱住室友，他们像小朋友似的望着彼此，宛如新生。“钱，你知道吗，自从上次我爸来我们公寓，他的话就敲醒了我。他说只因为不想破坏友谊就拖着不放对你们太不公平了，我就是从那时意识到这不光光是友谊。”

这份不愿意失去朋友的心意里蕴藏着更深的、更沉静也更激烈的情感。在同钱德勒接吻后也能一起争执乔尼沃克是不是最难喝的酒水，在跟罗斯上床后也能再约去世贸附近的酒吧一醉方休；当他的好室友坐在清晨的吧台上调制他最爱的牛肉酱汁，当他无需再玩失忆游戏一晚闪人，当小本奔进他的怀中只为讨属于他们三人的安稳，当以朋友定义的感情不再足以去描绘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未来，乔伊不再流连于一贯的花丛，当他的生活少了最重要的新人的陪伴，他不再享受他的人生。

他懂得了。

新年的倒计时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响起，钱德勒握住他的手，小心地做出邀请的动作：“我练了有两天，”他自信满满，室友的笑容究竟是何时起让乔伊觉得心动而不是平常，这一定是雪夜降下的魔法。“所以，乔，可以跟我跳新年的最后一支舞吗？”

“哦，可以，不过我得先跟罗斯跳。”

“罗斯？”钱德勒诧异地看着突然插进来的人，这个白天让他勤勤恳恳推了半天轮椅的人站得笔直，罗斯已经换好西装，“来吧，我们都喜欢慢舞。”

“你的腿现在不瘸了？”钱德勒努力克制自己不讲刻薄话，他真是好体贴，“罗斯，发胶多得假发要掉下来了。”

“没办法钱，我先答应了罗斯要跟他跳舞的。”乔伊歉意地朝他笑笑，这在大部分时间都无济于事，“我们可以跳新年的第一支。”

“你们可以跳新年的第一支。”

罗斯像个复读机，钱德勒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他们在新年的倒数声里拥吻的画面。好个美夜，呸！

“不，不！”钱德勒头摇成拨浪鼓，“乔伊，你不知道他早知道你要开派对了，他知道你会请戴安丝来！”

“什么？”

罗斯表情一僵，还来不及去阻止钱德勒后者就把话和盘托出，疯狂告状：“他以为你跟她睡觉了！没错，嘴上说相信你是假的，他还偷偷翻了你的手机记录！”

“什么？！”

“这些都是钱德勒怂恿的！”罗斯大声反驳，钱德勒玩的这招太阴险，那谁也别想好过，“他毁了你策划两周的派对，提前让我知道一切！”

“够了，天，你们两个都很离谱。”

乔伊负气地将两人甩开，转身就走。钱德勒跟罗斯挤挤眼睛，相互“哼”一声后跟在乔伊身前：“乔，不要生我们的气。”

莫妮卡未关紧窗户，雪花片片飞舞进来，寒意未驱走宴会的喧闹氛围，周围人拼命地唱啊跳呀，要将这年的回忆赶走挤光，用最最赤裸的身躯和心情去迎接新的一年。他们已经有了接吻对象，每个人都在聆听这一刻。

替乔伊拂掉肩头的绒雪，罗斯有些期待见他戴上圣诞绒帽的模样，前几天的礼物过时，这才是该送他的东西，乔伊那么适合红色。

“那个属于你的答案，你愿意多久给出都没关系。我跟钱德勒考虑好了，不管你选的是我们中的哪一个……我们都会接受。”

“因为今天已经让我觉得非常非常的值得了。”牵住乔伊另一边的手，钱德勒想，可能没有谁会比乔伊更适合站在中间。他自己明明那么享受三人在一起的日子，这点无论其中的两人是否发展成为恋爱关系，都永远不会改变。

“我有了一个新的更好的主意，可以让选择的这刻没那么痛苦。”望着窗外茫茫的雪，微弱的星光点缀将它们照亮，窗户结满霜霰，乔伊相信只要他在开窗，夜就会如张毯子，赶在莫妮卡制止他之前温柔地覆盖上来。

一切都结束了。

人们欢呼雀跃，接吻的倒计时响起，他今年最想吻的男人就在身边。

一切都开始了。

他要求两个人同时闭上眼睛，在最后声倒数被大家喊出来时，这接近大半年的恋爱追逐有了答案，他会去吻正确的那个人。

三——

钱德勒虔诚地祈祷。

二——

罗斯听见小精灵的呼喊。

一——

乔伊迈出了最勇敢的第一步。

 

 

亲爱的朋友们，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全文完）